美國的泡沫即將破滅?做空美國不再是失敗者的遊戲?米塞斯研究所金融專家Kevin Duffy撰文分析美國歷史上歷次重大轉折,以及金融市場的相關反應。他預測,美國維持了239年的大政府趨勢即將被扭轉,投資者應該做好相應準備。
上世紀80年代末,日本有“點石成金”的神秘力量。當時,在西方主流媒體、華爾街策略師、經濟學家和政客眼中,日本人很會賺錢。
美國頂級智庫米塞斯研究所專家、資管公司Bearing Asset Management創始人、金融危機時做空雷曼兄弟、貝爾斯登等公司股票一戰成名的Kevin Duffy表示,當時美國的資本主義無法與日本相提並論:美國以自我為中心、貪婪、混亂、缺乏計劃,而日本的國家資本主義卻有著目光長遠的政府官僚、積極進取的商人和勤勉忠誠、團結一心爭取共同利益的員工。新聞頭條在哀歎美國衰落的同時,也對日本的崛起憂心忡忡。
很明顯,英國政府所謂的大規模支出計劃與英國央行的抗擊通脹任務之間存在根本性的宏觀經濟衝突。
——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家萊斯特·瑟羅 1989年
“美國正在快速淪為日本的殖民地。”
——國會議員海倫·賓利 1990年
“日本人可以買我們的建築、我們的華爾街公司,基本上沒什麼能夠阻擋他們。事實上,在紐約競標一棟建築是徒勞無功的,因為日本人為了搞砸我們,願意出更多的錢。他們想要佔有曼哈頓。”
——特朗普 1990年3月
雖然大批凱恩斯主義者和重商主義者錯將日本的流動性泡沫視為經濟奇跡,但也有不少人逆道而行,持有不同的觀點,比如吉姆·格蘭特、約翰·鄧普頓和馬克·法伯。比如,1988年,Kevin Duffy就在華爾街日報上寫道:本世紀末前,問題可能不再是“美國會成為世界第一嗎?”,而是“日本仍然是世界第二嗎?”
現在,Kevin Duffy表示,這在當時是一個相當大膽的預測。(“我當時年輕、天真、不知好歹。”)毫無疑問,有一些運氣。Kevin Duffy表示,他對金融泡沫以及蘇格蘭記者查爾斯·麥凱(Charles Mackay)對人群心理的研究成果《異常流行幻象與人群的瘋狂》的深入探究,讓他形成一個觀點,即瘋狂的人群幾乎肯定是錯誤的。
在奧地利經濟學的影響下,尤其是默里·羅斯巴德的《美國大蕭條》,Kevin Duffy認為政府干預不僅會在日本失敗,而且可能隨著經濟衰退而加劇並迎來十年或更長時間的停滯。他當時認為,世界金融市場正處於一個重大轉折點。
美國歷史上的重大轉折點
當前美國經濟中也在方方面面出現泡沫,是否意味著相同的重大轉折點即將到來?為了回答這一問題,下面列出美國金融市場曾經出現過的重大轉折點,並給出相應的政治和外交政策事件,以判斷是否有規律可循:
Kevin Duffy表示,一眼看上去,這個表格確實有些顯而易見的規律:
時機——買入股票的最佳時機是對經濟最悲觀的時候。戰爭的爆發往往會進一步築起憂慮之牆並確保底部的形成:美西戰爭(1898年)、第二次世界大戰(1941年)和第一次伊拉克戰爭(1990年)。第二次伊拉克戰爭(2003年)的開始則帶來了為期四年的牛市。其中一個例外是美國捲入越南戰爭,該戰爭在二戰後悄然開始,1965年引入第一批美國作戰部隊,1969年升級至50萬美軍駐紮在越南。經通脹調整後,道指在1966年見頂,直到1982年才觸底。而和平與繁榮的時期,股市一般見頂。例如,咆哮的20年代(1929年)和互聯網泡沫(2000年)期間,美國缺乏外部敵人。
持續時間——轉折點出現後,股票、債券和黃金的走勢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改變,通常持續幾十年。例如,1946-81年的債券熊市(35年)在出現轉折點後,迎來長達39年的牛市。
衝突與合作——1946年的轉折點結束了國家之間長期的衝突:幾個世紀的帝國競爭最終導致了兩次世界大戰,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則充斥著大規模的貿易戰。二戰結束後迎來了非殖民化、全球化、分工擴大和相對和平的七十年。
大政府與終局遊戲
Kevin Duffy表示,1789年以來,美國的總體趨勢是中央集權政府不斷擴大。美國廢除《邦聯條例》,建立了一個更加集中的主權國家聯邦,喬治·華盛頓成為第一任總統。
建國後,美國新政府的憲法打開了直接徵稅和執法的大門。這對國債投機者來說是個福音,此前英美戰爭後,這些國債曾經變得一文不值。
從《獨立宣言》到美國憲法的頒佈是個根本性的轉折點。下一個飛躍則發生在1898年,夏威夷的君主制被推翻。
美國大政府的宏偉趨勢是否趨近尾聲?Kevin Duffy提出以下觀點:
首先,歷史對帝國並不友好。Kevin Duffy表示,大英帝國的盛世在一戰達到頂峰,到1947年印度分治時已日落西山,迎來了美蘇對抗的兩極世界。1989-1991年蘇聯帝國解體為美國成為全球霸主製造了真空。1988年至2003年期間美帝似乎達到頂峰,前有總統候選人麥可‧杜卡基斯在坦克上擺拍宣傳照的荒謬之舉,後有喬治·布殊在第二次伊拉克戰爭開始數週後在航空母艦上宣佈“任務完成”的狂妄之舉。布殊宣稱勝利時的美國債務占GDP比重是58%,現在是123%。
Kevin Duffy認為,為了讓遊戲繼續,政治階層愈加依賴借貸、通脹以及用受害者論、疫情和氣候變化來轉移視線。“戰爭是國家的健康”這句話有待更新。現代國家已經不斷演變,深諳衝突會滋生利維坦的道理。衝突不再局限於“我們vs他們”和“好人vs壞人”,還包括左派vs右派、黑人vs白人、男人vs女人、富人vs窮人、老闆vs員工、年輕人vs老年人甚至人類vs地球。
Kevin Duffy提出,戰爭已經演變成抽象的東西——例如對貧窮的戰爭、對毒品的戰爭、對恐怖主義的戰爭,以及對病毒的戰爭。保護A免受B摧殘的理由是無止境的。
然而,這給美國帶來一個問題:謊言越織越大,複雜到無法縫合在一起。真相則是無處不在的麻煩。但米塞斯研究所創始人盧·洛克威爾曾激烈說道,“無論真相再怎樣傷痕累累,依然照耀人間。無論政權有多麼腐朽,都無法被抹除。最終,真相終將戰勝欺騙。”
現在有個跡象表明美國人民開始看穿這些謊言: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都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拒絕。
干預主義者走下坡路?
Kevin Duffy指出,也許論證劇變即將出現的最好論據就是泡沫的本質及其逆轉長期趨勢的能力。如果每個泡沫都破滅了,那麼遊戲就改變了。以下過去兩年半的時間表顯示,美國經歷了從荒謬至極的歡欣沉醉之象,到日益增加的裂縫警告和干預主義者的普遍否認。
❐2020年3月——隨著疫情到來,恐慌投資者拋售股票以尋求避險資產,美國30年期國債收益率創下0.84%的歷史新低(目前已大幅回升);特朗普簽署了2.2萬億美元的經濟刺激法案(CARES法案);
❐2020年4月——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Jerome Powell)敦促國會釋放“強大的財政力量”來戰勝疫情,聲稱“我們不會用完錢”;
❐2020年5月——特朗普啟動了“曲速行動”,以快速追蹤新冠病毒疫苗;46歲的黑人喬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死於明尼阿波利斯警方之手,引發了數月的“激烈但大多是和平的抗議”;
❐2020年6月——桂格燕麥取消糖漿品牌的“傑邁瑪阿姨”形象,以對抗“種族刻板印象”;
❐2020年11月——拜登在有爭議的選舉中以微弱優勢擊敗特朗普;
❐2020年12月——特朗普簽署2.3萬億美元的刺激法案(綜合撥款法案);
❐2021年1月——第一波meme股票熱潮以GameStop的拆分調整後的81.25(之後大幅下跌)達到頂峰;
❐2021年2月——基金經理Cathie Wood的方舟基金ARK ETF獲得83億美元的新資金,僅次於基金巨頭Vanguard和BlackRock;ARK Innovation ETF最高為158.82(之後大幅下跌);資產達到233億美元,前三個月流入總額為88億美元;
❐2021年3月——拜登簽署1.9萬億美元的刺激法案(美國救援計劃法案);數字藝術家Beeple的NFT售價為6900萬美元;
❐2021年4月——斯里蘭卡政府禁止所有化肥以使農業100%有機化,七個月後在農民大規模抗議和食品價格通脹飆升後逆轉;
❐2021年5月——物價通脹達到30年來的最高水平,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同比增長5.0%;
❐2021年6月——意大利藝術家以超過12000英鎊的價格售出“隱形”雕塑;激進投資者Engine No.1成功地在埃克森美孚董事會任命了三名董事,目標是減少公司的碳足跡;
❐2021年8月——美國結束在阿富汗長達20年的戰爭;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總額為8.3萬億美元,是疫情前的兩倍;
❐2021年9月——薩爾瓦多採用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
❐2021年11月——比特幣創下68790美元的歷史新高(之後大幅下跌);
❐2021年12月——賓夕法尼亞大學游泳運動員Will Thomas(自稱“Lia”)在接受了一年的激素治療後有資格作為女性參加比賽,在200米和500米自由泳比賽中創下全國最快成績,並贏得1650米自由泳比賽四十秒;
❐2022年1月——標普500指數創下4819點的歷史新高(之後經歷暴跌);紐約市市長埃裡克·亞當斯(Eric Adams)拿到了他的第一份加密貨幣薪水;
❐2022年2月——加拿大卡車司機抗議特魯多政府的疫苗授權;物價通脹創四十年來新高,CPI同比增長7.9%;1號引擎推出氣候變化ETF;俄羅斯入侵烏克蘭;
❐2022年3月——聯邦公共債務超過30萬億美元,比大流行前的水平增加了7.2萬億美元,利亞·托馬斯成為第一位贏得NCAA一級聯賽冠軍的跨性別運動員;
❐2022年4月——拜登支持率跌至新低,納斯達克綜合指數進入熊市;美聯儲資產負債表達到峰值8.9萬億美元(已經開始縮表);
❐2022年5月——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承認,她沒有看到通脹即將到來,斯里蘭卡出現國債違約;
❐2022年6月——三分之二的經濟學家預計經濟將出現衰退,而傑羅姆·鮑威爾(Jerome Powell)認為“沒有出現更廣泛放緩的跡象;”美國國家過敏症和傳染病研究所所長安東尼·福奇(Anthony Fauci)的新冠檢測結果呈陽性,儘管他已完全接種疫苗並兩次加強免疫;最高法院推翻了羅訴韋德案,將權力交還給各州;斯里蘭卡政府垮台;和
❐2022年8月——安東尼·福奇宣佈辭職,12月生效;加州計劃到2035年禁止銷售新的汽油動力汽車,兩屆NBA最具價值球員Giannis Antetokounmpo幫助啟動了ESG基金。
對投資有何影響?
“自托馬斯·傑斐遜撰寫《獨立宣言》以來,已經過去了241年。做空美國一直是失敗者的遊戲。我向你預測,這將繼續是一場失敗者的遊戲。”
——沃倫·巴菲特 CNBC採訪 2017年9月21日
“在量化寬鬆時期開始時,我確信該系統將摧毀貨幣本身的本質。我開始相信遊戲規則已經完全改變了。當規則改變時,你做出決定的基本框架也需要改變。”
——投資公司Edelweiss執行總裁Tony Deden 2018年7月5日
Kevin Duffy表示,雖然他很敬重巴菲特,但如果我們正處於重大轉折點,過去239年的大政府趨勢即將被扭轉,那麼對於投資者、企業家或者剛開始職業生涯的年輕人來說,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恪守舊規則,盲目效仿過氣贏家。他認為,不要買政府債券。
同樣地,公司正成群結隊向政府拍馬屁,拉關係。這些公司也不要買。在新的規則下,投資者將可能為獨立性支付溢價——要買可以獨立運作的公司。
在1988年底,Kevin Duffy就曾建議向前看,不要往回看:
世界仍處於第三次經濟浪潮的早期階段——從工業經濟向信息經濟轉型。創新者往往拔得頭籌,模仿者則經常落後。Kevin Duffy認為,日本人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模仿者,他們利用了工業時代的終結,而美國人是世界裡最優秀的創新者,他們應該成為信息時代開始時的主要受益者。
Kevin Duffy表示,時至今日這一建議仍有效。信息時代已經34歲了,但沒有放緩的跡象。(儘管它變得越來越全球化,而非集中在矽谷)。同樣地,”人類繁榮的曲棍球棒”仍處於早期,距今僅有250年左右,跟有記錄以來的5000年歷史相比還早得很。
他認為,所有泡沫本質上都具有毀滅性,且都是基於錯誤的觀念,這種觀念必須被揭露和否定。熊市有熊市的意義,可以傳授經驗、改變行為、重塑財富並將異想天開的人引入現實世界。
Posen對這份聲明並不感到滿意。一方面,他認可,無論政府推進什麼樣的財政政策,獨立的央行都應靜默等待,這是正確的做法。所以在2010年英國大選前夕,英國央行的領導層明確表示偏向某一政黨的財政政策時,無疑犯了嚴重的錯誤,但是,